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噩梦

噩梦

昏暗的天空,布满阴云,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候。环顾四周,破碎的街道, 满目疮痍的大楼,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味道。凄惨的惨叫声,呻吟号声刺激着我的耳膜。

“诶,我这是在……哪里?”回过神来时,我站在陌神的广场中,废墟的中央,不知发生了什么。

“哗啦”旁边瓦砾滑落的声音提醒着我,这里不止我一个人,或者说,那个“东西”能被称为“人”的话。

转身看到的,是一个类似高大人形的物体,全身上下长满了恶心的肿块,皮肤大块剥落,露出的是大片的溃烂肌肉。

我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,和它保持距离,可这轻微的声响好像惊动了它。它茫然的转向这边,伸出手试探着朝我摸过来。

“没有视觉吗?”我警惕的盯着它想“僵尸……吗?”

它向这边挪了几步,没有发现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我,垂下了手。它低下头呆立在原地许久没有动静。正当我暗自庆幸时,它突然抬起头,对着我这边,张开了几乎咧到耳根的嘴。

“有……人吗?”嘶哑的可怖声音,但并不是我预想中的无意义的嘶吼。“有人……吗?我知道……你在那里。”它的呻吟带上了一丝……哭腔?错觉吗?明明只是个近似人形的怪物。

无论从生理上还是心理上,我不想过多纠缠,我得离开这里,虽然不知道该去哪里,但至少离它远点。我小心的抬起右脚,小心的后退,注意不能发出一点声音。

“咔擦!”…………这是踩到什么了吗?啊!为什么我会想要后退的啊!不应该转过去再走吗!完了完了。要死了

“……有人?……有人!”它兴奋起来了,不好了。“太好了,有人。”它又开始摸过来,我吓得破罐子破摔般吼道:“别过来……你这个……怪物!”

它停了下来,太好了有戏,赶紧跑……

“怪物?”它好像气的颤抖了起来,我也被吓得杵在原地,还是再等等,看它还要说什么“我……不是怪物,我不是怪物,我有一个家,还有一个女儿……女儿?对,我有一个女儿,她在那边,我的女儿被压在房子下面了,求求你去救救我的女儿!”

它一边咳着血冲着我大吼,它畸形的手指着它爬出来的废墟,语气仿佛是在哀求。

“别开玩笑了,我……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怪物?”我恐惧的连声音都颤抖了起来,不好,它有智慧,这个怪物它有智慧!

它一定想把我骗过去再袭击我,没错,肯定是这样。

“我不是,不是怪物”它急切的嘶吼道,血珠随着它的质问飞溅“我不是,倒是你,你……你为什么什么事都没有,你,你才是怪物!”

我,是怪物?我瞪大了眼睛。它在说什么?哦,从它的角度来说我确实是怪物没错,但是……

“啊啊啊!”它没给我思考的时间,突然就往前猛地一扑,满是脓包的爪子扣住了我的脚腕,恶心的粘液糊上了我的裤管。

“滚开!”才反应过来的我,没再犹豫,直接狠狠踹了它一脚,冲着它探过来的脑袋抬手就是一拳,它吃痛之下松开了手,我也因为反冲力失衡跌坐在地上。

“哈,怪物……也罢。”它倒在自己摔倒是贱出的惊人血泊中,因为被我踹了一脚又砸了一拳,所以脸有些变形。“至少,去。”它的呻吟声越来越轻“去,救救我的女儿,作为一个男人,一个父亲,我求求你……”

这几句话显然用光了它所剩无几的力气,它瘫倒在地,大概,死了吧。

我颤抖快速着检查了自己的脚踝是否有伤到,检查中发现脚边有一张糊满恶心液体的照片,好奇心驱使下,我捡起它,忍着呕吐的欲望将它擦干净。

这是一张普通的照片,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相貌普通的女人牵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。

“啊啊……”我瞪大了眼睛“……难道说……这家伙,是人?!”

如果是这样的话,那么,我对比着地上的畸形尸体和温馨的照片,然后抬起右手,惊恐的凝视着手心暗色的血痕“……我……都做了些什么啊?!”

“唔啊啊啊!”我挣扎着从床上坐起,一身冷汗不知所措的我慌乱的抬起右手,摇晃的视野中这只手干干净净,并没有什么血迹。

“呼~”我长处一口气,瘫回床上,安慰着自己让自己冷静下来,没什么不过又是那个梦,已经做过不下十次了我还慌什么。

良久,终于彻底冷静下来的我睁开一直紧紧闭着的眼睛,翻个身看了看闹钟。

“5点多啊……嘛,反正睡不着了。”我再次坐起,在黎明前的漆黑中伸手去摸床边的眼镜。

早点,起来吧。

我叫唐朝,朝阳的朝,现在在浙水市自己生活的18岁普通高中生。真的,超普通,我无言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那个标准身高,标准体型的普通少年,叹了口气,然后脱下睡衣随意的扔在这个平租房的一角,今天是万恶的周一,虽然万般不愿但我还是得去学校,我又叹了口气,从床上抓起校服套上,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,思索一下有没有忘了什么东西。虽说带着眼镜当我并不是近视眼,这是一副平光眼镜,戴它当然也不是为了什么时尚,只是为了挡住自己有些无神的眼睛,还有眉角那一道淡淡的伤疤,这,是我唯一的不普通之处,也是我绝对不想提起的往事――

我,已经是孤身一人了。

小学时候吧?就在“大灾难”后不久,我家就受到了不明人物的攻击,废墟下的全家三口,只有我逃了出来,父母……再也没见到过。

这就是我眉角的疤和噩梦的来历。

准备完毕,我抄起书包,一边试图摁下头顶那撮翘起的头发,一边走进了初升太阳的霞光中。

街上还没什么人,大家都在自顾自的忙活着,无人注意到我,这让我松了口气,虽然明知没用也没必要,我还是低着头,快步走向学校。

“大灾难”,“大次生灾难”,我是两次灾难的直接幸存者,也是现存人类中少有的“自适应”人,这是现在的人们所排斥的,幸运,又不幸的人。

18年前,联合国核电站,号称人类团结起来建立的最大核电站泄露,爆炸。核电站所在的大和群岛从地球上消失,而更大的威胁,核辐射,扩散至全球,这次事故被称为“大灾难”。受其影响人类数量锐减,除极少数“自适应”人天生能适应高辐射环境外,大多数人依靠着科技的手段才勉强适应了环境,虽说是大多数,但现在全球人数大概不超过10亿人了吧?

昔日不可一世的人类如今落得如此地步,真是讽刺。

我家就是“自适应”人,我是,我父母也是,所以才能从“大灾难”中幸存,也许是因为嫉妒“自适应者”无需经历亲人逝去的痛苦吧?我从小倍受歧视,顶着作为“自适应者”最显眼的标志――原色的发色和瞳色的我,走到哪里都有人恶狠狠的盯着我,瞪着我。

“我又没做错什么”年幼的我曾这么天真的想,不过现在的我大概了解了――

与众不同,即使是更加优秀,也是一种过错。

所以普通的我也是有普通的好处的,像这样普通的上学,哪怕再没人说再见;像一个不会被记住长相的路人一样,抬起头,平视前方……

闯入视野的,是一辆高速,不,全速疾驰而来的自行车。

“啊啊啊啊!闪开啊啊!”驾驶者大吼着警告我。

自行车带起的风已经刮到了我的脸上,如此近的距离,那么快的速度,撞到的话……没有犹豫,在求生本能的指挥下,我朝着人行道左侧毫不顾形象的奋力扑出,又毫无形象的在满是尘土的人行道上就地一滚卸力,最后理所应当的狠狠撞在了街边居民楼的墙壁上。“哐!!”的一声,我的世界开始旋转起来。

“啊啊,痛痛痛,好痛。”我坐在地上抱着头小声呻吟,脑袋好像要裂开了呢。“喂,没事吧?”天旋地转中,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,有些不知所措的问。

恩,上次被人担心是什么时候的事了呢?感觉不错呢。我勉强睁开一只眼睛,有些好奇那个冒失鬼是谁。

那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少女,她正蹲在我的身前,一脸犯了错的小孩似的表情,皱起的细眉下,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该往哪里看的样子,嘴撅的老高,一头粉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脑后。

啊,糟糕了,早上被一个骑自行车的美少女撞飞什么的,这可一点也不正常,特别是现在的情况,对于我这个相当不善言辞的人来说简直是死刑。

“没事” 我从那张精致的脸上撇开视线,姑且回答道。“总之,是你低着头不好好走路的原因啦,这次事故……”她站起身,回头看了一眼街边变了形的自行车,很无奈的嘀咕“好不容易找来的古董自行车呢……”嚯!敢情你超速在人行道上飙车是我的错咯?真是的。也许是察觉到我沉默的原因,那个女生叹了口气,埋下头说“知道啦,是我的错行了吧?我会好好赔偿的。”

“赔偿就免了”我小心的扶着墙站起来,检查了下自己的情况,也没什么大碍,只是蹭破点皮而已,这点小事还用不着到赔偿的程度。我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,拍了拍身上的灰土,扭过头对着她说:“没什么事的话,我先走了,以后别在人行道上骑车了。”像一个大婶似的说教完,我回过头就走。

并不想和别人扯上太多关系,这是我的习惯,亦或者,信条?

“等等!”她在我的身后不着为何叫住了我,接着小跑到我面前,外这头指了指自己的额头,说“流血了哦,你的额头。”哦,这样啊,那得处理一下再去学校呢,纸巾放在哪里来着……

“哈哈”她看着手忙脚乱的翻包的我突然笑了出来,随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创口贴在我眼前晃了晃,说:“别找了,我有,低头。”

低头?我吗?什么事?

“好嘞,这样就好了。”她伸出手替我贴好创可贴,嘴角一翘,一副无法形容的微笑。“怎么了?”我抬手摸着额角的创口贴问“呵,没什么,只是觉得你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。”她依然带着那副微妙的笑脸回答道。

额……这时候该说什么来着?

“谢了”“啊啦,不客气,我还有很多你要不要?”“……”我看着炫耀似的举着一大包创可贴的那个少女,无话可说,这家伙,其实是个笨蛋吧?

“那,再见了,自行车,没事吗?要我帮你叫出租车吗?”我又推了推眼镜,有点紧张的问“没事没事,我也没什么没事干,倒是你,看制服,是学生吧?不会迟到吗?”她摆了摆手,一边倒退一边挥着手,说“再见了,奇怪的小哥!”“哦,再见”我目送着她消失在街角,脑中不禁想到――

身材不错嘛……

……啊啊,今天我值日,得快点了。

……

王琪转过街角,表情一沉,从口袋里摸出手机,也没见拨号码,直接对着手机说:“听到了吧?各位?”“恩,确认到了吗?”传出的,是队长无论何时都超淡定的声音“确认到了,眉角的伤疤,黑发黑瞳的自适应者”王琪汇报着,接着提出了自己的疑问:“不过为什么突然让我们小队来找他?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?”

“新任务,保护他。我们依旧待机。”一如既往的,队长并没有理会她的疑问,只是不容置疑的传达了下一个指令。“知道了,执行是吧?是简那家伙的判断吗?”王琪轻车熟路的在街边的小巷子里拐来拐去,最后走进一座几乎快报废的小楼“不是,这是王先生的指令。”队长一板一眼的说“吼~~那个废柴老哥都发话了,少见啊。”

“放心吧,还有我们小队完成不了的任务?”王琪边说边登上小楼的楼顶,再从楼顶的蓄水池里,猛的提出一把漆黑的狙击枪。

“游击手,王琪,就位。”扛着那把大的过分的长枪,王琪带上了耳麦。

“火力手,简,就位。”“支援手,洛基,就位。”“第4小队队长,莉丝,就位。接下来的24小时,保护目标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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